两村村民的油灯连成一串光带,沿着地图上的虚线往溪头村走。

    刚到村边的石桥,林砚腰间的布偶突然沉了沉,掌心的地图竟微微发潮——溪头村被一层白茫茫的水雾裹着,水雾里掺着淡紫,比之前的雾气更黏,沾在衣角上,竟带着股淡淡的咸涩,像是河水的味道。

    “这村挨着河,邪祟怕是借了水的湿气藏着。”张阿婆攥着绣帕擦了擦额角的雾珠,话音刚落,就听见雾里传来“吱呀”的摇橹声。

    众人循着声音望去,只见河面飘来一艘旧木船,船头站着个穿蓝布衫的妇人,正朝着岸边招手:“阿爹,上船来,我带你去见阿弟……”

    “是秀娘!”石桥上突然跑过来个白发老人,是溪头村的老船工周伯,他望着船上的妇人,眼眶瞬间红了——秀娘是他大女儿,三年前撑船送粮时翻了船,连尸身都没找着。

    “秀娘,你等等爹!”周伯说着就要往河边跳,林砚赶紧拉住他,将布偶递到他眼前:“周伯,你看这光——秀娘走的那天,是不是让你别再熬夜修船?”

    周伯猛地怔住,眼泪砸在石桥的石板上。

    雾里的木船晃了晃,秀娘的影子淡了些,可摇橹声还在响,河面上又飘来好几艘旧船,每艘船上都站着溪头村村民的亲人,全是早年溺亡在河里的人。“邪祟在借河水勾执念!

    ”林砚沉声道,让两村村民举着油灯围过来,“把你们记着的事说出来,雾里的影子留不住!”

    “我娘当年走时,让我好好照顾妹妹,别让她学撑船!”一个年轻姑娘攥着油灯喊,她娘是十年前救落水孩童时没的;“我哥说,等他攒够钱,就给我买新的橹!

    ”一个少年跟着喊,他哥去年翻船时,还攥着给弟弟买的新橹片。一声声念叨里,油灯的光穿透水雾,河面上的旧船开始“滋滋”冒黑烟,摇橹声渐渐弱了下去。

    可就在这时,布偶突然剧烈发烫,微光朝着村尾的方向窜去。

    林砚带着众人往村尾跑,只见河边的老槐树下,竟搭着个半人高的土坛,坛上摆着个缺了口的瓦罐,瓦罐里装着半罐浑浊的河水,河水里泡着好几样东西:有孩童的银锁,有妇人的木梳,全是溪头村溺亡者的遗物——邪祟竟在这儿设了“饲祟坛”,用带着执念的遗物泡在河水里,喂养坛下的东西。

    “难怪雾气这么黏,是在养邪祟的根!

    ”林砚刚要挥剑,土坛突然裂开道缝,从里面钻出一条碗口粗的黑影,黑影像是由水雾和黑烟缠成,头上竟顶着半块黑令牌,令牌上的纹路比之前的更复杂,还刻着个小小的“饲”字。